我独不得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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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为迎一匕春光而死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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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赛丨《远山》。

ooc致歉。
致敬庆山女士的《莲花》。所以不会在任何公众平台放出剩下的剧情。当然,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有许多留白的故事。
去找寻结果。无论殊途同归还是一无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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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去往西树的旅途缓慢而漫长。沉重的老式绿皮火车与铁轨相拥着,又突然呜咽,摇摇晃晃地过。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,慢悠悠地,混杂入十里八方的烟雾中。
       楻国的山,一向草木猗郁。四面静,沉。她长久地注视着微微发黄的车窗外,那些更迭的景象。直到暮色四合,山川上有温暖透亮的光束。飞鸟穿行而过。
  
       视线终于变得昏暗。
  
 
       模模糊糊地醒来的时候,火车恰好穿出隧道。还是深夜,坐在她对面的维鲁特依然在睡眠。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面容上。棱角分明的脸,很有英气。她拢了拢头发,小指上的尾戒微微发亮。慢慢地起身,走去车厢末尾的卫生间洗脸。脚步轻盈得像只猫。
      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,火车却突然地开始减速。她没站稳。
  
 
       灯光一跳。
  
  
       "谢谢。"她的声音很轻。
       "举手之劳。"他收回扶住她手臂的手。礼节性的笑,带着几分困倦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广播里机械的女声说,"前方突现大量未知鸟群,请乘客们注意安全"。很多次都是这样。她转过头。滂沱的夜雨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哗哗地下了起来。在车窗上留下水痕。
 
  
       车厢里空旷,乘客寡言,空气很沉闷。陌生人皮肤散发的油脂气味,劣质烟草和香水,夹杂隐隐的雨水腥气。他依旧沉默,在她面前借着灯光阅读信件,嘴唇抿成一线。白色的棉布衬衣,手指骨节分明。带着军人的气质。
   
       "妖蜂,和我说说辞镇是什么样的地方吧。"话语在空气里徘徊了短暂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 他的婚礼前夜,在世界流浪过一圈的人背着很少的行李回来,去他的房间。对他说,我明天要去辞镇,离现实世界最远的地方,你可以随意阻止,但我不会等也不会停。欢迎大少爷随时来看我。灯光下那个人的沧桑而无谓的笑脸,烟花似的在记忆里一闪而过。
    
 
       她说,辞镇是她的故乡。一个非常、非常偏远的山中之城,火车只能够到达距离它很远的西树。只有在雨季找到通往它的道路。乘船到北塔,穿过满是蚂蟥和蜱虫的森林,山路狭窄,随时会塌方。每年到达的人,据说只有半百。

       他们一路会路过不少山镇,但它们都不如辞镇美丽和贫穷。因为它离人世最远。
   
       她的声线低沉而沙哑,适合这样昏沉的光线,去描述一片虚无。
  
     
 
      他开始想象。那个人背着很少的行李,穿洗得发白的旧衬衫,带着墨镜无所顾忌地走过北塔热闹的集市,在比南岛的阳光更为强盛的地方。穿着雨衣在森林里一步一步走得艰难,恣肆生长的树枝割伤他的额头,休息时火光照着他的脸。漫漫长夜里,在小旅馆散发霉味的廉价房间里失眠,就和许多次在他面前的时候一样,抽着烟,光着脚,漫无目的地,烦躁地走来走去。  

       像只困兽。
  
  
       "我想...他开始流浪该有七年了,对吗,尊上?最后一封信也是两年前寄来的。"
       "我要带他回来。"
       "那么...祝愿您。我只是想,回到我的故乡。"
  
 
       面对这个已经32岁,已近中年的男人,她的笑和很多年前一样温婉。十五年前他们第一次来到楻国,带着塔帕兹夏日的气息,让她那些关于滞留在南岛的少年时代的记忆全都复苏。
       可现在他们都在衰老。以各自的方式。
  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偶然在酒吧里,为沉溺于酒精的少年付账时,留下了联系方式。电磁波穿过巨大的人群,在她近乎遗忘的时候开始叫嚣。声音钝重。像许多年前,那些东西刺痛她的心脏。
       他大大咧咧说着,他在北塔,情报商小姐能不能告诉他去辞镇该怎么走。还笑嘻嘻地抱怨北塔的人真会耍鬼,幸亏他聪明。"啊,对了。辞镇附近应该有能寄信的地方吧?我的这个通讯器准备扔了啊。"
    
       没有说再见。"嘟嘟嘟——"。挂断。
       千山万水,再无消息。
  
  
       "辞镇...?辞镇..."
  
  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光线昏暗。

       她注视着这个从少年走到中年,曾经妻女双全的男人,他干净又沉稳。军部高层。经历过政治性太重的婚姻。成功制造过政变。是太过聪明的人,好像什么都能掌控。
 
       但是都一样。像那些在写字楼里出入的人一样,冷漠而骄傲的脸。随时乘坐飞艇掠过天空和海洋,住在高级酒店里或者是在办公桌前回过身。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,和挣扎在最底层的人一起看见城市的万家灯火,然后突然觉得落寞。

       有太多时候,都只是内心空洞的动物。被模糊的意志支配,沉溺于日常。
   
        
  
       他大概知道她在思考什么。但他只是想找回他,哪怕迟了整整两年。没有谁能真正的永远骄傲。他的爱人是有最好的自由的困兽,但他不能轻易割舍的东西太多。
 
       真的太多。
  
  
       她说。

       "辞镇有最纯最烈的酒,会适合他。"
   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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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阅读。
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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